澍。

=江澍或者栗子。
非常杂食,所以会用小号刷文唠嗑,回复不及时。希望大家可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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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喻】流转的生命与暂停的开始。

旧文改后重发,假装自己还活着。

——

【黄喻】流转的生命与暂停的开始。

“喻文州。”

被叫到的人茫然地回过头,身后是不断塌陷的国都。天空堆积着乌云,并且不断地向下压。喻文州的视野逐渐黑来,从视线四周向中间。那个人从他身边跌下去。他来不及伸手,只抓住一小块衣袂。

再然后眼前是炸开的白光,眼前的人低下头亲吻他深蓝色的长袍。他低下头的时候能看到对方金黄色的发旋,但是两个人好像隔得很远似的,其间有故国三千里,还有明明暗暗的山与水。

“……”喻文州从梦中惊醒,蹙起来的眉间有点疑惑和紧张,他看着抬起来的手,掌心还有点梦里的星星点点的青色的光,让他有一种仍然生而为人的错觉。

 

喻文州轻叩门框,推开虚掩的门扉就见张新杰微微踮脚往柜子的最上层挂一个刚擦好的水银环,直到它稳稳悬于众多水银环中间过目即忘这才回头对访客略一点头算作是不甚周详却只见于熟人之间的问候。

“辛苦了。”喻文州未将深灰色的罩袍脱掉便熟门熟路地往房间深处走。地毯的流苏被罩袍的边角蹭过,追随罩袍主人的脚步作出起身相送的姿态,然礼节还未到位便柔似无骨妥帖躺下。

他最终停在一面墙之前,停在墙上唯一的水银环之前。月光照到北面雪线以上的山头,反射出的银白色光线从窗户涌进房间里,喻文州和张新杰在光线里连衣着都苍白。而在背光的黑暗里,水银在整个环的大约三分之一处仿佛陷入沉睡。

喻文州在窗棂旁伫立良久也微微蹙眉凝视良久,久到它银白色的头发染上月华,然而水银却依然固执不为所动。水银的流动象征生命的流逝,而眼前这个看似处于凝固状态,其主人是个什么状况不言而喻。喻文州向后偏了偏头,将一个最先需要解答的问题抛给张新杰。

“怎么证明它确实静止了而并非……或许只是流动过慢?”

张新杰在他身后摇了摇头:“我观察了三十年。”

意料之外简单粗暴的答案。喻文州回头时眼神里带了几分诧异:“三十年?你之前可没跟我提过。”

“之前我和你持有同样的怀疑。”张新杰避开喻文州探寻的目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我确定其为事实之前,我没有把握并且也不会把它告诉别人。”

“而现在我确定了。”

喻文州点点头表示理解,沉默半晌复又开口。“如果说与山之同寿,这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

“现在讨论这个还有意义吗?”其实在听到前半句时张新杰就想打断他了,于深海之中寻找一根稻草的行为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出现,“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反常的。”

“喻文州,时间在这个人身上失效了。”

“他现在还在沉睡,算是半英灵状态。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他顿了顿,“苏醒只是早晚的事。他马上就要和我们一样了。”

和我们一样,历经冗长纷繁的时光以及还未到过的时光尽头的轮回。

费尽思量说服自己的行为变成了徒劳无功。于是黑夜里狭小的空间内归于沉寂,山风卷过凛冽而清新的空气,一路南下。

“那么这个人是谁?”喻文州看一眼深蓝色的天空下的积雪,拉了拉自己的罩袍准备告辞。

张新杰虚倚在桌边,一脸指责对方明知故问的表情,甚至不用翻开厚实的笔记本加以确认。“就算我不说你也早就知道了啊。”他的语气软化了一些,开口时有小小的叹息,少有的在陈述事实的过程中加上了显得有些多余的个人感情色彩。

而喻文州半个身子裹进风雪。在他们身后,成环的水银里开出一朵小小的满天星。

 

难怪三十年里喻文州没有一点黄少天的消息,他说服自己并没有刻意介入那个人的命运,却从未想过面对他看来最糟糕的可能性。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黄少天。

 

后来喻文州在蓝雨宫殿的地底见到了那个人。彼时举国人民都渐入梦境,他轻车熟路避开几百年前出自他手的机关,一路深入三十年来无人踏足的地底。

久未沾染人气的通道没有想象中那么潮湿阴冷,百年之前收集起来的月光与星光在石壁上跳动,照而不明却也经久不息。

哒哒的脚步止于通道尽头。喻文州隔着古檀木钉成的格子往里望,月光搭在他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黄少天躺在室内的中央,身下是新鲜的绿橄榄叶,周围是黑色的荆棘和淡粉色的蔷薇。他停在二十四岁,还是三十年前的样子,冰雨还执于交握的双手贴于胸前,繁重的铠甲未受蒙尘泛着泠泠银光。以前他醒着的时候,太过活泼聒噪,人们不知不觉便把注意力分配在了他的语言和表情上,现在安静下来,喻文州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专注于他面容的棱角分明上。头发似乎是有点乱了,眼睑上微长的睫毛随呼吸轻微抖动,鲜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支起上半身冲喻文州说晚上好。

好在还能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古檀木歪歪斜斜刻着一串笔触稚嫩的古老文字:夜莺于黄昏后歌唱。来时张新杰告诉他,黄少天的水银环里已经挤满了满天星,如同覆于灰色岩石的薄雪一般。然后他觉得或许是时候来看看了。

好在时间的速度还未快过心跳。

好在最黑暗的地方也能诞生最明亮的光。

好在他还能亲自来说该起床了少天。

 

等到再度沐浴阳光,黄少天已经是永留于蓝雨的英灵。不知怎么被他找到张新杰那儿,明明算得上是不速之客却毫无自知之明,年轻的管理者被他烦得生无可恋,几欲让其闭嘴而无果,只好一面着手于手边的工作一面“嗯哦啊”地应付,视之不存在。殊不知黄少天极善自娱自乐,话题转换流畅无比,独角戏也能唱出舌战群儒的气度。张新杰方知此言非虚。

喻文州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图景,在他眼里莫名生出一股子诡异的和谐来,差点憋不住笑而破功,却立即收住笑努力去学王杰希那种高岭之花的表情。

张新杰深谙阅读空气的道理,在黄少天愣神的功夫里简单交代几句便将空间交付给这两人独处。

张新杰走后,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喻文州自顾自把玩一个小玻璃瓶,翻来覆去地看,看得黄少天怀疑人生,自己堂堂一代剑圣的魅力居然不如一个小玻璃瓶。饶是黄少天再怎么迟钝也看出喻文州现在不想同自己说话,除了进门那会儿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更何况黄少天并不瞎。

黄少天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想了想伸手去拽喻文州刷存在感,一个“喻”字还没说完话头便被喻文州一句“你这是要干什么”截断。他低下头在喻文州一瞬不瞬却没有催促意思的目光里认真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了平静的坚定,以及对喻文州的理解的祈望。

“我想永远保护蓝雨。”

“你以前不可以吗?”玻璃瓶被“嗒”地一下放回桌上,享受黄少天方才享受过的冷落待遇,“骑士王?”

“那不一样。比起身为王的我,他们更需要一个身为英灵的我。”

“英灵有一个就够了,更何况你事先知道风险。”喻文州显然并不赞同黄少天的观点。

“别说得好像你的风险就不是风险了。”黄少天此时也没有好脾气,深吸几口气才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有认真想过的。的确有风险,但那又怎样呢?我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我的继任者,以及继任者的继任者们,他们都会是十分优秀的人,智慧、勇敢,且深爱他们脚下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民、土地下的亡灵。”

“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坚信蓝雨会越来越好的吗?”黄少天由衷地笑起来,向对方踏出一步。真像阳光一样,喻文州想。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充满信心。她的每个未来,包括历史,我都想亲眼看一看。”

“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真是……无论看再经历多少次,都永远不会觉得腻啊。”尤其是和你一起的时候。

黄少天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灼灼的光,让喻文州前所未有地感同身受。想要蓝雨永存于生命的贪婪,想要参与彼此每个轮回的私心,都无如此刻的心意相通。

喻文州难得地觉得无话可说,可黄少天言罢才小心翼翼思忖是否有何不妥。琢磨了一会儿,才抬眼去观察喻文州的表情,声音带上了点试探的委屈:“……明明一开始你还说可以让我叫你文州的。”

被点名的人第一反应便脱口而出:“这不是你的记忆吧?”却见黄少天脸上挂着与方才语气极不相符的得意洋洋,但笑不语——深沉装得挺失败。

那时喻文州还是个不受待见的七八岁小孩子,尚且没有拥有姓的资格。而黄少天也不过是个满山野到处疯玩的野孩子。彼时他削平了地上的枝条,以之为他的第一把剑,挽出不甚好看的剑花。捕捉到窥探的目光,口中“咦”了一声脚下却毫不犹豫地往藏于树后的喻文州走去,朗声道,我叫黄少天。

喻文州惊叹他还未长开的身躯里潜藏着的巨大能量,也艳羡他索取的同时却又积极地付出着的热情。他可以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也可以伸出手臂怀抱清风朗月。强大与温柔,如此不冲突地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喻文州在那时就知道,他生而为王。

也因此,喻文州愿意为了眼前这个人义无反顾在永生的道路上踽踽独行,也愿意以同样的心情告诉他“我也是啊”。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黄少天抱住喻文州,把下颌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但是以后我会和你一起走,一定,你要记住呀,一定。”

 

隔了几个世纪,他们还是把时间停在了漫长无尽的弱冠年纪。

他们登上西达兰斯山脉的顶峰,喻文州为黄少天进行英灵的加冕礼。清洌的山泉被掬起,带上指尖的温度,如同重见天日的陈酒,流过黄少天细碎的发梢,流过被刘海遮住的额头,流过年轻而干净的脸颊,最后重归于岩石泥土。

“这是你的梦想吗?”

他们头顶是蔚蓝的苍穹,脚下是初生的春草,背后有冰封的苔原,连绵的雪山,蓊郁的针叶林,而眼前是彼此尚未经岁月篡改的没入目光深处的容颜。

“不,这是我的责任。”黄少天抬起头。北方的阳光就是这样,虽然缺乏热度,却清冷到干净的地步,仿佛从很久很久之前穿越冗长时光而来,告慰所有为这片土地做出过努力的人们。新任的英灵起身上前一步抱住了喻文州,于是两人的影子便溶在一起。就像曾听过的仿佛喃喃自语的告白,连无意中途经的风都可为之心动。“而这样,这是我的梦想。”

就如这里的山脉一般,所有生于斯长于斯的生灵,经冬历春,生生不息。

-FIN.-

已经想不起是多久以前的文啦。三次元BE的我就是要改改这样的甜文嘛。(闭嘴。如果有人能陪我说说话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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